5年前,一岁多的威海幼女蓉蓉(化名)的妈妈玲玲(化名)莫名失踪了。日前一个陌生来电证实玲玲生活在泰安。尽管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,当地边防派出所还是派出两名民警,和玲玲的父母远赴泰安寻亲。耗时三天后,再度“嫁人”生子的玲玲终于回到了亲人身边,然而两个家庭、两地的两个孩子,由此带来的种种隔阂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消融。

　　一个陌生来电,牵出失踪五年的妇女

　　9月19日15时许,威海市环翠区孙家疃街道沙窝居委会的办公电话响起,妇女主任李平平接了电话。一个外地口音的男子首先询问,沙窝是否有个叫玲玲的人。一提及玲玲,李平平顿时紧张起来,玲玲确实是沙窝人,但玲玲已经莫名失踪了五年。李平平赶紧询问对方如何认识玲玲,男子却匆忙挂断了电话。

　　2008年,玲玲和本地人王某结婚,并生有一女蓉蓉。2010年春节,玲玲莫名失踪。2012年,王某通过向法院申请,宣告与玲玲离婚,之后再婚。

　　当天17时许,李平平再次接到了这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。男子不肯说出名字,只是自称姓韩,并说玲玲现在生活在泰安,他认识的是玲玲现在的对象高某。在李平平的再三询问下,韩某说,玲玲五年前跟一个男人到了泰安,还生了孩子。电话中,韩某欲言又止,始终不肯透露玲玲的住址和联系方式。

　　李平平赶紧把情况告诉了玲玲父母。次日一早,玲玲父母到孙家疃边防派出所报了案。民警经过查询,确认韩某使用的电话号码归属地是泰安,但这一电话并未实名登记。

　　连日来,民警通过警务平台多方查询,最终证实玲玲和泰安人高某生育有孩子,高某的户籍所在地为泰安市岱岳区良庄镇某村,孩子尚未落户。

　　女儿的印象里,妈妈只是照片上的一个人

　　玲玲父母最后一次见玲玲是在5年多前的正月初五,当天玲玲和母亲戚女士说是去荣成的亲戚家,之后几天她也与家人保持电话联系。直到正月十一,玲玲在电话中对父亲李先生说,她在烟台福山区一个山上迷了路,却不肯说具体地点,后来索性关了手机。李先生急忙赶到福山区,并向当地警方报了警,但警方多方查找未果。事后经查证电话打出的地点其实是在北京。

　　此后,玲玲再无音讯。2012年,王某与玲玲的婚姻结束,女儿蓉蓉由李先生、戚女士夫妇抚养至今。五年来,玲玲父母四处打听女儿下落。已上小学的蓉蓉时常问姥爷、姥姥:妈妈在哪儿?两位老人只好说玲玲外出打工了,过几年才能回来。

　　玲玲还活着的消息,让家人既高兴又难过。见警察和记者来到家中,蓉蓉很高兴,她认为妈妈马上就要回家了。在蓉蓉的印象里,妈妈只是照片上的一个女人。戚女士思量再三后说,如果玲玲在泰安生活得很幸福,可以不回家。此时,蓉蓉似乎明白了什么,突然绕到了戚女士的身后,伏在姥姥背上伤心地哭了。

　　千里寻亲路,总是峰回路转中

　　9月28日,孙家疃边防派出所副所长栾强、社区民警林宁带领李先生和戚女士,开始了千里寻亲之旅,孙家疃街道办事处特意抽调来一辆商务车供他们使用。

　　当天16:30,车辆抵达岱岳区良庄镇的良庄派出所。栾强道明来意,派出所当即派出民警协助寻亲人员进村寻找高某。

　　进村后,村干部称,高某长年不在村里生活,甚至在村里连房子都没有。民警又走访了高某的亲友,却无一人知晓高某的住址和电话。按照众人的说法,高某长年在外打工,生活落魄,只有过年过节才偶尔回村,到处蹭吃蹭喝借钱。栾强拨打了韩某的电话,自称是玲玲的家人,想联系高某。韩某却非常谨慎,不肯说出两人的任何信息,反而反复询问家人是否报警,高某会不会被抓之类的话。

　　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,李先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,一听声音,李先生夫妇顿时泣不成声,电话那头正是玲玲。电话中,玲玲和高某相继跟李先生夫妇说了会儿话,但两人均称是在北京朝阳区打工,却不说具体的地点。栾强和林宁在分析后认为高某其实就在泰安。

　　由于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,警方不能动用技侦手段寻找高某,栾强运用了各种排查手段,依然毫无头绪。栾强决定,让李先生和戚女士去岱岳区公安分局报案,但就在车辆即将到达岱岳公安分局门口时,高某突然打来电话,说他们当晚会回到泰安。韩某也打来电话,说他可以在次日带李先生等人去跟高某等人见面。

　　这是转机,栾强决定挑明了说,他拨通了高某的电话,虽然还是自称玲玲的家人,但表明已在泰安,要求立即见面。最终,高某回了电话,答应在泰山区南上高街道南上高村见面。

　　这方团聚那方分离,悲喜交加皆是泪

　　在上高村的村头,一名中年男子骑着摩托三轮车前来,身旁还坐着一名小男孩,这名中年男子正是高某。简短打了个招呼,高某让林宁驾车跟着他走,栾强还是担心节外生枝,坐上了高某的三轮车。两车一前一后,最终在一处苗圃园内停了下来。李先生和戚女士迫不及待地下了车,门口一名妇女正在抹眼泪,正是已经五年不见踪影的玲玲。多年的辛酸在这一刻爆发,玲玲母亲戚女士也泣不成声,玲玲父亲李先生站在一边说不出话来,高某则蹲在一边抽闷烟。

　　在民警的询问下,高某说了些实情。高某曾在威海的渔船上打工,2009年认识了玲玲,并于2010年春节约定私奔。两人先是去了北京打工,其间还生下了这个男孩,近两年又返回泰安,在苗圃园给人看园子。五年来,高某和玲玲不敢结婚,也不知道王某已经通过法院宣告离婚,高某一直担心自己因“拐卖妇女”被抓,虽然多年来一直存有李先生的电话号码,却始终没敢打个电话。但是,孩子已经四岁,还没有户口,面临不能入学的难题。虽然他没说出韩某是谁,但显然这是他们早已商量好的,先探探家人的口风,再想办法把孩子的户口问题解决了。

　　高某显然已经做好了玲玲被带走的准备,他拿出一个塑料袋,里面装好了玲玲的身份证、儿子的出生证明等材料。一番商议后,玲玲决定跟父母回威海团聚,高某则表示,过些天他再带孩子到威海来。

　　9月30日下午,玲玲终于回到了沙窝。五年时间,沙窝已经由渔村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社区,原来的农家小院已是一套80多平方米的楼居。邻居们纷纷围上来,亲切地招呼,妹妹则一把抱住玲玲相拥而泣。

　　进家后,李先生猛然想起蓉蓉还在上学,一路小跑到学校把孩子接回了家。面对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,蓉蓉猛然上前抱住,再也不撒手。 记者 陶相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