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祖善

　庄士敦在威海卫归还仪式上宣读归还条约,前左为王家桢,前右为徐祖善。

　　徐祖善何许人也?中国政府第一次从英国人手里收回租地威海卫的首任“特首”(当时称公署专员,为最高行政长官),因此,他任“特首”的时间比香港首任特首董建华先生早67年。成为首任专员后,徐祖善意气风发:整顿兴办教育事业、修扩城乡公路、绿化植树、恤灾救困……为清除鸦片烟馆、禁绝吸毒恶习,徐祖善甚至效仿林则徐,在大操场公开销毁鸦片。“少游欧美”的徐祖善,迅速把现代文明植入了威海卫这块土地。

　　海军起家的首任

　　威海卫“特首”

　　1930年,威海卫回归祖国怀抱。南京国民政府设威海卫行政区(相当于直辖市),直隶中央政府,徐祖善成为首任行政区管理公署专员(相当于现在的香港特首)。之所以选定徐祖善,是有原因的。

　　徐祖善,江苏无锡人,1890年出生,1905年考入南洋海军学堂,先习驾驶,后学轮机。1909年(宣统元年)以优等成绩毕业,上“海琛”舰见习半年,即调充海军提督萨镇冰的侍从副官。1911年夏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,并在美海军兵工厂实习,学习潜艇制造。其间,撰有《潜水艇》一书(商务印书馆1915年),乃国内最早介绍潜水艇的著述。

　　1915年底徐祖善回国,虽转业外交,但仍与海军密切关联。徐祖善由北京政府海军部派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海军观战员,1917年派任驻英使馆海军副武官,1918年春参加意大利海军在地中海作战。

　　除了这样的军事、外交背景,还有一特别的因素,促成了徐祖善成为专员。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,东北奉系军阀张学良随即易帜,“九·一八”之后,东北海军撤至青岛。1930年,经过漫长艰难的谈判,中国恢复行使威海卫主权。对威海卫海军基地,各路军阀虎视眈眈。南京政府海军司令陈绍宽挟中央政府之力,东北海军司令沈鸿烈得近水楼台之便,暗中争夺威海卫海军基地。折中的结果,就是选中了徐祖善这个两方均可接受的人。徐祖善之所以为两方接受,是因为1915年徐祖善被北京政府派为第一次欧战之海军观战员时,同膺此职并共赴欧洲的,就有陈绍宽、沈鸿烈两人。

　　主政威海卫

　　设立8个自治区

　　成为首任专员后,徐祖善在最初的一年里,意气风发:整顿兴办教育事业,修扩城乡公路,绿化植树,恤灾救困……为清除鸦片烟馆、禁绝吸毒恶习,徐祖善甚至效仿林则徐,在大操场公开销毁鸦片。“少游欧美”的徐祖善,迅速把现代文明植入了威海卫这块土地。对外,首先是会同山东省政府重新勘定边界,将原英租界界石英文改为中文,改刻“威海卫界”和“中华民国十九年十月一日立”等字样。对内,逐步推行自治计划,将行政区划为8个自治区。每个区划分若干个“坊”,自然村实行“村董”管理制。

　　为了发展地方经济,改善财政状况,徐祖善提出了水产养殖业、农林业和宾馆旅游业的发展规划。为了鼓励商业发展,设立平民借本处,统一度量衡,整顿金融秩序,使用统一的国家货币。1933年8月,举行了大型的全国产品展览会。

　　徐祖善主政期间,对文化教育和社会风化的改革尤为重视。在教育方面,取缔私塾,筹办乡村小学,推行小学强迫教育。到执政的第二年,辖区内各类学校就达到200多处。在民众教育方面,开办通俗讲演所,成立民众学校,设立民众阅报社。在医疗防疫方面,整修公立医院,强化公共卫生管理,在中小学推广实行免费体检和接种牛痘。

　　对于城市规划建设和道路交通的改善,徐祖善也极力推进,打通卫城与码头区的连接；整平城内4条主要街道的马路,疏通排污沟渠；恢复旧有景观,公布了市花、市徽、市色。同时,征集民工整修了乡间道路。

　　环翠楼是威海卫的地标性建筑。收回威海卫时,环翠楼已是满目荒废失修的破败景象。徐祖善在《重修环翠楼记》中写道,“考威海之设卫,在明洪武季年。所以防海寇也,永乐间始筑城。厥后,城池倒塌,巡察海道副使赵公鹤龄重治之。指挥王恺感赵公之德,捐廉奉建环翠楼以示永久。清顺治年间重修,康熙四十七年倾圮,乾隆元年复建。卫志之记斯楼始末者如此。”

　　徐祖善新修的环翠楼,“深广各三十七尺,高三十尺,别为二层,楼身全以钢筋三和土为骨,而衬以中国式之装修,飞檐耸阁,纯粹保存我国建筑物之美观”。站在环翠楼上,“远眺东海,近览全卫”,举目四望,“月出东海之上,微波荡漾,云横刘公岛外,军舰多只,横列港口,灯光闪烁,奇丽异常,真是天然一幅画图。”

　　收回威海卫纪念塔位于威海市中心的威海港北三角花园(又名鲸园)内,该塔兴建于1931年初,10月1日举行落成典礼,意在永志威海卫被英国统治32年(1898～1930)。其形呈三棱,一则表示中英友好,希望两国间其他一切不平等条约均如威海卫之早日解决；二则遵奉“三民主义”,修明市政；三则追念甲午诸先烈。塔正面上部镌刻“收回威海卫纪念塔”八个魏碑体金字。当时威海卫行政区管理公署专员徐祖善积极倡导,组织建塔,并撰写《收回威海卫纪念塔记》。纪念塔建成后,曾为当时“新威海八景”之一,“撑天拔地,为商埠之伟观焉”。

　　因亲民、亲共

　　1933年被免职

　　徐祖善出任威海卫管理公署专员后,改善了当地的经济状况,但由于政府开支的增加、财政收入的减少,以及南京政府对威海卫补贴的拖延和降低,威海卫财政状况一直处于困难境地。

　　为此,徐祖善多次向中央政府交涉未果,1932年9月27日,徐以经费困难为由电京辞职,行政院代院长宋子文专门发来“慰留电”并承诺每月拨给威海卫管理公署15000元补助费。

　　另外,徐祖善在任期内由于亲民、亲共等原因,与国民党威海区党部之间矛盾一直未断。最初的起因是,1931年3月国民党威海卫区分部正式成立后,徐祖善以没有接到南京政府命令为理由,拒绝向卫区党部提供办公场所及经费。此后,徐经常就政务工作与国民党威海区党部发生争执。

　　“九·一八事变”后,威海卫中小学爆发了抵制日货的学潮,进而发展到烧日货、砸法院的学生运动,而管理公署没能迅速制止,国民党威海区党部以此向徐祖善发难。1933年,因为个别国民党员抵制公署修路而被惩办,于是区党部向南京政府告发徐祖善。加之财政部对徐在财税分配问题上屡屡纠缠得罪了不少人,徐祖善于1933年12月29日终被免职。

　　免职后,徐祖善先后担任宜昌、汉口海关监督。抗战爆发后,任海军部少将高级参谋。1945年后徐祖善在上海任华中轮船公司常务董事兼船务处长。1953年退职回到无锡,1957年7月2日病故于无锡,终年67岁,亦为善终。（陶遵臣）